歧路伯劳

清晨，在孩童的喧闹占领公园前，Reese先生已经到达了这里。他来得比平时早一些。

Reese四下略微扫了眼，在略显冷清的公园里挑选了一个长椅，安静的坐了下来。在正对长椅的绿荫隐蔽处，一盏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正在不停的闪烁着。Reese将手插在口袋中，抿抿嘴唇，对着那个摄像头的方向，有些为难道：“听我说，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。”

红色小灯一直在闪烁着，这个摄像头在纽约人民注意不到的角落里日夜不休地工作着。Reese十分认真地注视着这个小东西，他的确已经渐渐地相信这玩意儿确实有能力做出自己的一些决定，也许像root所说，它是有生命的。

“Finch每天都在救助无关号码，从未停下过。我认为他需要休息。你也不想见到，他累倒了的样子吧。”提及Finch，前特工的声音变得很温柔，“…想个办法，让人们自救或者把号码给root，给我们放个假？”

红色小灯明明灭灭的固定闪烁频率，仿佛是在思考。Reese想了想，又低声补充道：“我知道这件事有违你和Finch的原则……我们回来之后会加快进度的，不会耽误任何事情。”

“Finch需要休息。一天就好。你考虑下？”Reese低声重复了一遍。

机器没有给出任何回应，街上没有传来任何老式电话的铃声。Reese有些失望地看了眼那个摄像头，站起身来。

他看了看时间，到上班了的时间了。

*

从街角走过的时候，Reese给自己买了杯咖啡，给Finch买了煎绿茶，然后再加一盒甜甜圈。也不知道何时起，他已经习惯和Finch在一起吃早饭了。

“早上好，Finch。”

“早，Reese先生。”

Finch已经坐在电脑桌前，精神抖擞。Reese简直怀疑Finch是不是又是一夜没睡。他昨天离开这里的时候，Finch似乎也是这个姿势。

事实上，自从Reese那次不经意捉到他在电脑桌上睡着之后，Finch都在他来的时候保持着精神抖擞，再也没让他看到自己睡眼惺忪的样子。诚如他自己所说，他确实是个注重隐私的人，注重到几乎每时每刻举止得体温文尔雅。

Reese将茶和甜甜圈放在桌上，饮了口咖啡，习惯性地问道：“今天有新号码了吗？”

Finch推了推眼镜，目光没有离开屏幕，伸手去摸煎绿茶，眼看他的手摸错了方向，Reese撇撇嘴将茶推到他手下，吐槽道：“眼睛离开一会儿你那宝贝电脑，世界又不会毁灭。”

Finch的眼神终于离开了电脑屏幕，看了眼Reese，微微笑了笑，很有礼貌道：“谢谢你的煎绿茶。”

“客气，说说今天的号码吧。”Reese咬了口甜甜圈。Bear在他脚边馋得转圈儿，发出惨兮兮的呜呜声，前特工盯着Bear，努嘴摇头：“你不能吃。”

Finch喝了口煎绿茶，熟悉的茶香晕在口中，看着在逗Bear玩儿的Reese先生，目光很是柔和。他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，Reese先生也是，可每次一想到他们是并肩同行的，仿佛黑暗也并没有如想象般的可怕了。Finch虽然从未说出口，但心中却早已承认：有Reese在身边，他觉得很安心。

“Finch？”

“啊……今天的号码。”Finch意识到自己失神了，赶紧掩饰过去，说道：“今天的号码，名为Adams Hunter……有点奇怪。”

“Adams Hunter……”Reese重复了一遍，“这个名字可算不上奇怪。”

今天还是有号码跳出，看来机器是没有采纳自己的建议，Reese有些沮丧的想。

Finch依旧在研究眼前的信息，头也没抬，继续道：“奇怪的不是号码，Mr Reese。这个身份……是唐希尔电力公司下的一名员工。”

Finch终于抬起头来，瞪起了眼睛看着Reese。Reese一听到这个公司的名字，也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。

唐希尔电力公司……就是那个机器为了保存自己的记忆，而创造出的公司，如root所说，这个公司恍如一个巨大的外接硬盘。它名下的员工，应该只是一些会打字的普通人而已吧——但愿不要和撒玛利亚人以及机器的安危有任何的关系，Reese这样祈祷道。纵然是专门解决棘手之事的特工，每次见到两位上帝干架的时候，也会觉得无比头痛。

“也许他只是个普通人呢？还有什么信息？”

“他的确是一个普通人，普通得无法再普通，不用任何社交软件，在网络上几乎找不到他任何的痕迹……并且，除了唐希尔电力公司外，我竟然找不到任何关于这位Hunter先生的其他工作履历。”Finch拖着腮，有些发愁。

“按照以往的经验，要么这是一个伪造的空身份，要么他就是个和你一样注重隐私的人……当然他没你有钱，还得给一台机器打工……”Reese低头看看Finch，忍不住打趣道。

“Mr Reese，你又拿我寻开心了。”Finch推了推厚重的眼镜，继续道，“等等，有发现了。这位Hunter先生名下有一套房子，是在去年刚刚买的，看来他现在十有八九就该住在那里。”

“看来，我该出发咯。”Reese站起身来，整理整理外套，“把地址发给我。”

“好的，Mr Reese，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……我暂时先留在这里，我总觉得这个号码，很奇怪，可是又说不出奇怪在哪里，我需要调查一下。”Finch平和道。

“好的。”Reese点点头，正要往外走，Finch又叫住了他。

“Mr Reese，起风了。我上次定做西装时，顺便拿你的尺寸也做了套新的，就放在隔壁的衣架上，你拿去穿吧，小心着凉。”

Finch的语调几乎没有太多的改变，但是Reese还是听出了柔情，他忍不住笑了：“谢谢你，Finch。”

“呜——”Bear眼巴巴地看着Reese走出图书馆，想要追上去，又回头看着Finch，可怜极了。

Finch伸手揉揉Bear的脑袋：“闷坏了吧，我这就叫肖女士过来。”